2014年3月29日 星期六

憂鬱症越來越被浪漫化?

文 / 鄭春鴻
  有很多人得到癌症之後,人生觀大大改變,他們公開「感謝」癌症,讓他從不健康的生活,不正常的作息,以及沒有人生目標的生命中覺醒。不過,也有不少人得到癌症之後,人生「從彩色變黑白」,不但病人,連家屬都得了憂鬱症。
  最近,有一部分的心理學家認為,和癌症一樣,人人都害怕「上身」的憂鬱症也有好處;就像《躁鬱之心》(An Unquiet Mind)作者凱.傑米森(Kay R. Jamison) 坦白地以她的疾病、她的生命,以及她的聰明才智,傳達其中的歡愉和憤怒。
  從這本躁鬱症的回憶錄,讀者除了得到豐富的醫學知識、體會到深沈的人性,以及作者優美的寫作技巧,多少也讓人懷疑要不是作者自己就是躁鬱症病人,她可能寫出這樣動人的作品嗎?
  躁鬱症如此,憂鬱症呢?憂鬱也有「正面意義」嗎?(Could Depression Have an Upside?) 安德魯斯與維吉尼亞大學精神病學家湯森就認為,憂鬱症患者的反覆沉思,至少是他自己解決痛苦問題的自我調適性的策略之一。
  從演化生物學的角度檢視人類的行為。研究人員要問的是,我們的行為當中究竟隱含哪些有利於生存的優勢?(What survival advantages, researchers ask, may lie hidden in our actions?)會不會也包括一些已經被大家「污名化」的疾病,比如躁鬱症、憂鬱症呢?

憂傷者比較能準確察覺欺瞞的回答

  紐約時報最近的一篇文章指出,部分演化心理學家認為,憂鬱(沮喪)隱含著正面意義(conceals something positive)。維吉尼亞聯邦大學心理學家安德魯斯(Paul W. Andrews)說,在接受困難的立體圖案認知能力測驗時,顯示在憂傷的心理狀態或許可以提高分析推理的能力。
  澳洲新南威爾斯大學心理學家傅賈斯(Joseph P. Forgas)發現,憂傷的實驗對象比快樂的更善於察覺欺騙行為。

憂鬱躁鬱使人的觀察力、敏感度更強

  換句話說,憂鬱、躁鬱傾向人的觀察力、敏感度是比一般人還要強的。
  從歷史上看,如果沒有憂鬱症,可能我們就看不到一些經典電影也說不定。比如美國電影導演伍迪•艾倫(Woody Allen)、瑞典國寶,電影、劇場、歌劇導演英格瑪•伯格曼(Ingmar Bergman)、日本電影導演黑澤明都是憂鬱症病人。如果沒有憂鬱症,可能我們就看不到一些偉大的文學作品,包括寫《異鄉人》的法國作家卡繆(Albert Camus),俄羅斯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、美國詩人艾略特,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英國首相邱吉爾(Winston Churchill)也都是憂鬱症病人。另外逗人發笑的加拿大裔美籍喜劇演員金•凱瑞(Jim Carrey),畫家高更、梵谷,荷蘭畫家、偉大的奧地利作曲家莫扎特,還有義大利畫家米開朗基羅、基督教神學家馬丁路德也都得過憂鬱症。

牛頓謹慎多疑驚恐,沒有安全感

  牛頓小時候就出現憂鬱的傾向。劍橋時代的牛頓,心裡充滿了罪惡感和自責。在他筆記中詳細記錄著許多自認罪大惡極的行為:小時候在屋內吃蘋果;星期天早上玩繩子;玩水;捉老鼠。其中還包括對母親棄他而去的不諒解。牛頓曾和多位著名研究學者展開激烈的功名之爭,五十多歲時,他終於崩潰了。畏縮地躲在屋內,情緒極端不穩,沒有和任何外界聯繫,失眠,沒有食慾,憂鬱到極點,有時懷疑有人要陷害他。他形容自己「極端困擾、消極,十二個月來沒有好好吃或睡過。一直到牛頓完全喪失他的「創造力」。

憂鬱不是創造性的思考方式

  換句話說,憂傷或許也有些好處,不過重度憂鬱症病人在嚴密檢視下,他的調適能力確實有了問題,而且問題很大。在憂鬱狀態下的反覆沉思,總不知如何是好。這不是創造性的思考方式。
  匹茲堡大學精神病學家卡普福(Dr. David J. Kupfer)發現,憂鬱首次發作之前幾乎總有重大的生活壓力因素出現,然而其後憂鬱症卻會在碰到較小的壓力,甚至毫無壓力時復發。顯然,憂鬱無助於解決問題。
  憂鬱越來越被人們浪漫化。專家認為,自然的就是最好的。如果面對生命逆境即陷入憂鬱是人類的天性,個中定有道理。我們應該讓它痛苦而自然的發展。

癌症病人及家屬的憂鬱傾向值得關注

  憂鬱不同於一般的憂傷,它的自然發展可能具有毀滅性與致命性。世衛組織指出,2%到12%的憂鬱症病患最終會自殺,憂鬱的「好處」頓時變得不那麼美好了。憂傷誠然有用,臨床憂鬱症卻意味無法適應壓力或損失,因為它會影響我們解決問題的能力,而這些問題正是憂鬱出現的原因。
  哪些因素造成病人的情緒變化?哪種癌症病人比較容易情緒變化大?
  和信醫院身心科徐聖輝醫師:怎樣的病人比較會產生厲害的情緒反應,第一是跟癌症的病情嚴重度有關係。一般精神疾病包括焦慮、憂鬱情緒的困擾,我們都還是認為有三個因素會影響這個病人症狀的嚴重度:第一是他原來的體質基因方面的影響﹔第二個是病人的個性﹔第三個是他承受外力的壓力大小。一個人會產生情緒變化都不是單一的事件,比如說多數人得到很嚴重的癌症就很沮喪、很低落,但也有的人症狀、病症是跟他一樣的,可是他就處之泰然,每天平靜的過日子,所以應該不是某一個事件發生在所有人身上都一樣,這跟個人的特質、怎麼去看待事情,以及適應模式都是很有關係的。
  徐聖輝醫師指出,病人比旁邊的親人就是健康的人多承受了的痛苦是身體的痛苦,但是因為周圍的親人跟他的關係很緊密,病人和家屬所承受的精神上的痛苦是接近的。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驗,當你所愛的親人生了重病的時候,其實你的擔心、焦慮的心情,可能不亞於病人。
  他說,和信醫院身心科主要目標是幫忙病人能夠適應目前的狀況,改善他的情緒,但是人跟人的情緒是互相牽連的,就是如果我們只集中在幫助病人的情緒的復健,沒有去考慮他周圍人的感受的時候,我覺得相對的改善還是有限。所以一般我們在看病人的時候常常都是全家,或是說至少跟病人關係很緊密的這些親人,我們都一起要去協同照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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